重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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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傳，偃師門一派是在一千多年前，由一位貶謫下界的仙人所創。仙人開山立派，自然吸引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弟子，但最後真正習得傀儡術的，不過百人。
仙人羽化後，偃師門一分為四，分別是天字堂、地字堂、玄字堂和黃字堂，並從這百位傀儡師中推選出最強的四位，分別擔任四堂的長老。
千餘年的光陰裏，國姓都換了好幾輪，而偃師門卻能一直延續至今，自然是有其獨特之處。與靠師徒傳承的其他門派不同，為保傀儡術絕不外傳，偃師門中素來是由父子相繼，絕不傳授外人。即便是婚事，亦是傀儡師間彼此婚配。這種血緣上的聯系，讓整個偃師門嚴密得如鐵桶一般。故而，在世人眼中，兄妹結合姐弟成婚，這種有悖人倫的荒唐事，在蓮霧山上卻是習以為常的。
雖然鮫人中也不乏這樣的事，但在凡世浸染多年的阿漓，在聽到司徒井說出他父母是親兄妹時，神色仍是忍不住地變了幾分。
走在阿漓前頭的司徒井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依舊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：“爹一直因為沒有給我添個妹妹這件事很愧疚，他說我司徒家的女人都是天生的傀儡師，我祖母，我娘親都是天字堂的門人，尤其是我娘親，還是最年輕的長老呢。”
阿漓努力將自己的註意力從“兄妹成婚”這四個字上移開，讚美地有些敷衍，“令堂當年，定是位女中豪傑。”
司徒井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，原本活力滿滿的少年嗓音低沈地如初春河裏的浮冰，“可他們說，我娘親是偃師門的叛徒。我娘親，是被他們活活燒死的！”
阿漓驀然察覺到司徒井話語裏隱藏的殺意，下意識地退後，“小井……”
腳下的草地陡然一空，毫無防備的阿漓瞬間就掉進那個憑空出現的洞裏。
“阿漓姐，對不起，我不能帶你去找人了。我花了三年的時間，才在賽場底下藏滿了炸藥，等的就是今天！”司徒井趴在地面上，朝裏頭仰面栽倒的阿漓咧了咧嘴角，露出一口大白牙，但眼裏卻再也沒有溫暖的笑意，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恨意，“你是個好人，沒必要給那些傀儡師陪葬。”
阿漓聽到司徒井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，什麽也顧不得地大聲叫喊：“小井你勿要做傻事，你爹、你爹還需要你……”
“我爹？嗬，我就是不想像我爹那樣窩囊一輩子，妻兒受辱，他卻只能在床上嘆氣。”司徒井冷笑，“他不敢替娘親報仇，那就讓我這個做兒子的來吧。”
“這條地道一直通往山下，阿漓姐，你趕緊走吧。蓮霧山過了今日，就再也沒有偃師門了。”說完，司徒井就毫不遲疑地合上了洞口。
“司徒井！”阿漓在漆黑一片的洞裏嘶喊，除了回音，再也沒有絲毫回應。
片刻後，阿漓漸漸冷靜下來，打量著自己離洞口的高度。這裏遠比司徒井家中的那個地洞要大幾倍，離地面少說也有三四丈，壁面上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東西，靠她自己根本爬不上去。她看了看通往山下的地道，又強行轉回頭。
不行，她不能走，她必須要去救小井。他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，那些私下的動作，怎麽可能瞞得過那些傀儡師的眼。他這一去，分明是送死的！
阿漓正努力在洞壁上用手挖出踏腳的淺坑，通往山下方向的地道裏卻突然傳來腳步聲。阿漓的動作一滯，轉面看向地道。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，地道的漆黑中現出了點螢火般的光芒。
阿漓的身子緊貼著洞壁，屏著呼吸，眼也不眨地盯著那螢火漸漸變大，漸漸現出一個持著火把的人影。
沒等那個人影走近，眼裏極好的阿漓便看清了，那站在漆黑之中舉著火把，正朝自己盈盈笑著的人，是崔紹！
此時此地見到崔紹，阿漓不知道自己是該驚還是該喜，“你、你怎麽、你怎麽在這？”
崔紹持著火把，緩緩走到阿漓的面前，擡手撩起她眼前的一縷亂發，輕輕地繞至耳後，笑容依舊雲淡風輕，“來這找你啊。”
想起兩日前自己將他迷暈的事，阿漓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，轉過身背對著他，明明是質問，語氣卻始終硬不起來，“來找我做什麽？崔紹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，我沒有父親，我也不是什麽穹海的公主，你無需再向我獻殷勤，沒有任何用處的。”
崔紹楞了一楞，雖然顯得意外，卻沒有意圖被戳破的狼狽驚慌，反而帶著淡淡的笑意，“原來你知道了，那更好。”
崔紹上前走了幾步，與阿漓面對面站著，“那明日我便去穹海向令尊提親，讓他將你許配給我。”
阿漓聽聞，立即擡眼看向他，“崔紹你瘋了！”
崔紹卻是一臉得逞的笑，“你終於肯正眼看我了。”
阿漓一窘，趕緊又垂下臉，低聲罵道：“登徒子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不開玩笑了。”崔紹在阿漓面前轉過身，將背向著阿漓，“上來，我帶你出去。”
阿漓有些賭氣地走開，又繼續用手在洞壁上扒著土，“不用你管，我自己能上去。”
“你不讓我背你，那我就只能抱你上去了，來吧。”崔紹說著，就張開雙臂朝阿漓走來，做出一副真要抱起她的架勢。
“欸，崔紹！”阿漓急得大喊，怒視著面前笑容無害卻舉止無賴的男子，最後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，“你、你轉過去吧。”
為了更好的穩住阿漓，崔紹將手中的火把扔了，地道裏重新回到一片黑暗中。
不見五指的漆黑裏，阿漓伏在崔紹的背上，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，氣氛不知不覺間變得異常尷尬。
阿漓不由得想打破這種尷尬，“欸，你、你知道，偃師門曾有一位姓‘司徒’的女長老嗎？”
“你是說十年前的玄字堂長老，司徒雲？”
阿漓算了算大致時間，“應該，應該是吧。”
“這位司徒長老我雖未能有幸見過，但聽聞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傀儡奇才。可惜，十年前因違反門規，受火刑而死了。”
阿漓倒抽了口涼氣，“門規？什麽門規竟能要了一條人命？”
“禁用至親手足的骨灰制作傀儡。聽說這位司徒長老的傀儡是用胞妹的骨灰做的，傀儡師與傀儡站在一起，宛如雙生。”
“當然，這只是對外的解釋。真正令偃師門對這位司徒長老痛下殺手的原因，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。”崔紹說著，刻意頓了頓，“還是個鮫人。”
阿漓咋舌，她離開穹海數十年，竟不知還有同族與傀儡師有過這樣的因緣。
“那鮫人你也認識，是你的叔父，季瀛。”
就在阿漓錯愕間，崔紹擡手護著她的頭頂，同時向上一縱，輕而易舉地就從掩著虛土的洞口躍了出來。
重新回到陽光和煦的地面上，阿漓立刻就掙脫了崔紹，從他的背上跳了下去，腳步卻有些虛，“都是陳年舊事罷了，眼下又有一條人命，不，不止一條人命，我得去……”
崔紹拉住阿漓，“你就不想知道，司徒雲與你叔父結緣，或者說結仇，是為了什麽嗎？”
阿漓沒應聲，崔紹也並不是真的征求她的意見，繼續悠悠地道：“為的是你們穹海的那顆鮫珠。十年前，司徒雲去穹海盜取鮫珠，被你叔父擒住。但之後，你叔父不僅放走了司徒雲，還將鮫珠送給了她。如今，他又來討還了。你們叔侄同在蓮霧山上，彼此還沒見過吧？”
阿漓的腦中閃過昨夜那個與傀儡纏鬥的風一般的黑影，莫非，那就是叔父？
叔父也來蓮霧山了？
那個傀儡口中所說叔父討要的“東西”，竟是象征穹海王權的鮫珠？！
那父親他……阿漓硬生生地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，她怕自己知道得越多，就越會卷進這些糟心的事裏去。
阿漓用力掙脫開崔紹的手，滿臉敵意地看著他，“這些辛秘你是怎麽知道的？你告訴我，究竟意欲何為？崔紹，你的來歷到底是什麽？”
“等到了合適的機會，我自然會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你。”崔紹慢慢接近阿漓，眸子裏幽深似海，看不透亦看不懂，“可那顆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鮫珠，能令蘇明徵死而覆生的寶物，眼下就在蓮霧山上，你當真不想要嗎？”
“我可以幫你拿到鮫珠，”崔紹繼續靠近阿漓，直視著她將信將疑的目光，笑容如常，“阿漓，我說過，我是不會害你的。”
阿漓從崔紹臉上移開視線，沈默了片刻又擡眼看向他，“明徵的肉身毀在那場大火裏，他的魂魄至今下落不明，即便有鮫珠也覆生無望。反倒是你，崔紹，你若是想得到鮫珠，我可以助你，只要你帶我進天字堂的考核場地。我要去找人，還有救人，可以嗎？”
崔紹對阿漓絲毫不在乎鮫珠有些意外，但仍笑著點頭：“當然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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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傳，偃師門一派是在一千多年前，由一位貶謫下界的仙人所創。仙人開山立派，自然吸引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弟子，但最後真正習得傀儡術的，不過百人。
仙人羽化後，偃師門一分為四，分別是天字堂、地字堂、玄字堂和黃字堂，並從這百位傀儡師中推選出最強的四位，分別擔任四堂的長老。
千餘年的光陰裏，國姓都換了好幾輪，而偃師門卻能一直延續至今，自然是有其獨特之處。與靠師徒傳承的其他門派不同，為保傀儡術絕不外傳，偃師門中素來是由父子相繼，絕不傳授外人。即便是婚事，亦是傀儡師間彼此婚配。這種血緣上的聯系，讓整個偃師門嚴密得如鐵桶一般。故而，在世人眼中，兄妹結合姐弟成婚，這種有悖人倫的荒唐事，在蓮霧山上卻是習以為常的。
雖然鮫人中也不乏這樣的事，但在凡世浸染多年的阿漓，在聽到司徒井說出他父母是親兄妹時，神色仍是忍不住地變了幾分。
走在阿漓前頭的司徒井看不到她的表情，依舊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：“爹一直因為沒有給我添個妹妹這件事很愧疚，他說我司徒家的女人都是天生的傀儡師，我祖母，我娘親都是天字堂的門人，尤其是我娘親，還是最年輕的長老呢。”
阿漓努力將自己的註意力從“兄妹成婚”這四個字上移開，讚美地有些敷衍，“令堂當年，定是位女中豪傑。”
司徒井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，原本活力滿滿的少年嗓音低沈地如初春河裏的浮冰，“可他們說，我娘親是偃師門的叛徒。我娘親，是被他們活活燒死的！”
阿漓驀然察覺到司徒井話語裏隱藏的殺意，下意識地退後，“小井……”
腳下的草地陡然一空，毫無防備的阿漓瞬間就掉進那個憑空出現的洞裏。
“阿漓姐，對不起，我不能帶你去找人了。我花了三年的時間，才在賽場底下藏滿了炸藥，等的就是今天！”司徒井趴在地面上，朝裏頭仰面栽倒的阿漓咧了咧嘴角，露出一口大白牙，但眼裏卻再也沒有溫暖的笑意，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恨意，“你是個好人，沒必要給那些傀儡師陪葬。”
阿漓聽到司徒井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，什麽也顧不得地大聲叫喊：“小井你勿要做傻事，你爹、你爹還需要你……”
“我爹？嗬，我就是不想像我爹那樣窩囊一輩子，妻兒受辱，他卻只能在床上嘆氣。”司徒井冷笑，“他不敢替娘親報仇，那就讓我這個做兒子的來吧。”
“這條地道一直通往山下，阿漓姐，你趕緊走吧。蓮霧山過了今日，就再也沒有偃師門了。”說完，司徒井就毫不遲疑地合上了洞口。
“司徒井！”阿漓在漆黑一片的洞裏嘶喊，除了回音，再也沒有絲毫回應。
片刻後，阿漓漸漸冷靜下來，打量著自己離洞口的高度。這裏遠比司徒井家中的那個地洞要大幾倍，離地面少說也有三四丈，壁面上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東西，靠她自己根本爬不上去。她看了看通往山下的地道，又強行轉回頭。
不行，她不能走，她必須要去救小井。他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，那些私下的動作，怎麽可能瞞得過那些傀儡師的眼。他這一去，分明是送死的！
阿漓正努力在洞壁上用手挖出踏腳的淺坑，通往山下方向的地道裏卻突然傳來腳步聲。阿漓的動作一滯，轉面看向地道。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，地道的漆黑中現出了點螢火般的光芒。
阿漓的身子緊貼著洞壁，屏著呼吸，眼也不眨地盯著那螢火漸漸變大，漸漸現出一個持著火把的人影。
沒等那個人影走近，眼裏極好的阿漓便看清了，那站在漆黑之中舉著火把，正朝自己盈盈笑著的人，是崔紹！
此時此地見到崔紹，阿漓不知道自己是該驚還是該喜，“你、你怎麽、你怎麽在這？”
崔紹持著火把，緩緩走到阿漓的面前，擡手撩起她眼前的一縷亂發，輕輕地繞至耳後，笑容依舊雲淡風輕，“來這找你啊。”
想起兩日前自己將他迷暈的事，阿漓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，轉過身背對著他，明明是質問，語氣卻始終硬不起來，“來找我做什麽？崔紹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，我沒有父親，我也不是什麽穹海的公主，你無需再向我獻殷勤，沒有任何用處的。”
崔紹楞了一楞，雖然顯得意外，卻沒有意圖被戳破的狼狽驚慌，反而帶著淡淡的笑意，“原來你知道了，那更好。”
崔紹上前走了幾步，與阿漓面對面站著，“那明日我便去穹海向令尊提親，讓他將你許配給我。”
阿漓聽聞，立即擡眼看向他，“崔紹你瘋了！”
崔紹卻是一臉得逞的笑，“你終於肯正眼看我了。”
阿漓一窘，趕緊又垂下臉，低聲罵道：“登徒子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不開玩笑了。”崔紹在阿漓面前轉過身，將背向著阿漓，“上來，我帶你出去。”
阿漓有些賭氣地走開，又繼續用手在洞壁上扒著土，“不用你管，我自己能上去。”
“你不讓我背你，那我就只能抱你上去了，來吧。”崔紹說著，就張開雙臂朝阿漓走來，做出一副真要抱起她的架勢。
“欸，崔紹！”阿漓急得大喊，怒視著面前笑容無害卻舉止無賴的男子，最後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，“你、你轉過去吧。”
為了更好的穩住阿漓，崔紹將手中的火把扔了，地道裏重新回到一片黑暗中。
不見五指的漆黑裏，阿漓伏在崔紹的背上，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，氣氛不知不覺間變得異常尷尬。
阿漓不由得想打破這種尷尬，“欸，你、你知道，偃師門曾有一位姓‘司徒’的女長老嗎？”
“你是說十年前的玄字堂長老，司徒雲？”
阿漓算了算大致時間，“應該，應該是吧。”
“這位司徒長老我雖未能有幸見過，但聽聞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傀儡奇才。可惜，十年前因違反門規，受火刑而死了。”
阿漓倒抽了口涼氣，“門規？什麽門規竟能要了一條人命？”
“禁用至親手足的骨灰制作傀儡。聽說這位司徒長老的傀儡是用胞妹的骨灰做的，傀儡師與傀儡站在一起，宛如雙生。”
“當然，這只是對外的解釋。真正令偃師門對這位司徒長老痛下殺手的原因，是因為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。”崔紹說著，刻意頓了頓，“還是個鮫人。”
阿漓咋舌，她離開穹海數十年，竟不知還有同族與傀儡師有過這樣的因緣。
“那鮫人你也認識，是你的叔父，季瀛。”
就在阿漓錯愕間，崔紹擡手護著她的頭頂，同時向上一縱，輕而易舉地就從掩著虛土的洞口躍了出來。
重新回到陽光和煦的地面上，阿漓立刻就掙脫了崔紹，從他的背上跳了下去，腳步卻有些虛，“都是陳年舊事罷了，眼下又有一條人命，不，不止一條人命，我得去……”
崔紹拉住阿漓，“你就不想知道，司徒雲與你叔父結緣，或者說結仇，是為了什麽嗎？”
阿漓沒應聲，崔紹也並不是真的征求她的意見，繼續悠悠地道：“為的是你們穹海的那顆鮫珠。十年前，司徒雲去穹海盜取鮫珠，被你叔父擒住。但之後，你叔父不僅放走了司徒雲，還將鮫珠送給了她。如今，他又來討還了。你們叔侄同在蓮霧山上，彼此還沒見過吧？”
阿漓的腦中閃過昨夜那個與傀儡纏鬥的風一般的黑影，莫非，那就是叔父？
叔父也來蓮霧山了？
那個傀儡口中所說叔父討要的“東西”，竟是象征穹海王權的鮫珠？！
那父親他……阿漓硬生生地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，她怕自己知道得越多，就越會卷進這些糟心的事裏去。
阿漓用力掙脫開崔紹的手，滿臉敵意地看著他，“這些辛秘你是怎麽知道的？你告訴我，究竟意欲何為？崔紹，你的來歷到底是什麽？”
“等到了合適的機會，我自然會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你。”崔紹慢慢接近阿漓，眸子裏幽深似海，看不透亦看不懂，“可那顆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鮫珠，能令蘇明徵死而覆生的寶物，眼下就在蓮霧山上，你當真不想要嗎？”
“我可以幫你拿到鮫珠，”崔紹繼續靠近阿漓，直視著她將信將疑的目光，笑容如常，“阿漓，我說過，我是不會害你的。”
阿漓從崔紹臉上移開視線，沈默了片刻又擡眼看向他，“明徵的肉身毀在那場大火裏，他的魂魄至今下落不明，即便有鮫珠也覆生無望。反倒是你，崔紹，你若是想得到鮫珠，我可以助你，只要你帶我進天字堂的考核場地。我要去找人，還有救人，可以嗎？”
崔紹對阿漓絲毫不在乎鮫珠有些意外，但仍笑著點頭：“當然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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